念卿

远道回来能见面的那天,不要再次放手了。

得偿所愿(下)【暗黑发泄向,短篇完结】

【渣男小三相互折磨一生的故事】

【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】




七年后,蒋文旭确诊胃癌晚期,却从未感到如此轻松。

小书,这是我最后能偿还你的。

绝症缠身,心如死灰。

可这还不够。贺知书血癌晚期时还盼着自己回家,自己还要对他冷言冷语暴力相向。

不够,怎么都不够。

他不想做化疗,只想一了百了,可他要体验贺知书受过的疼。

以蒋文旭这般多年自我折磨,一般人早就死了,他能够撑到现在,不过是自己不敢死。

零下十度的天气里,蒋文旭强撑着从医院回家,坐在家门口不肯进去。

那时候他将穿着单衣的贺知书隆冬腊月里赶出家门,贺知书会冷,会疼,会哭。

“小书…小书……”

寒风凛冽,呜呜似谁的哽咽。

远处飘来若有若无的烟火香气。

蒋文旭爬起来,他要回家,他要吃贺知书做的饭。

家里依旧是那般空荡荡的冷寂,贺知书曾生活过的一切痕迹被他竭力存留,却无论如何阻挡不住时间的侵蚀。

冰箱冷冻柜里有半袋已拆封的速冻水饺。

他想起来了,八年前的冬天,第一场雪的时候,贺知书曾给自己打电话,问自己要不要回家吃饭。

自己是如何反应呢?

自己拒绝了,并且觉得贺知书清冷的语气令他倒尽胃口。

他想贺知书那时一定流泪了。

“知书,小书…你别哭,别哭……”

蒋文旭似是想跨越时空,去给那一个贺知书拭泪,自己的泪却似滚珠一般落下。

他再也吃不到贺知书包的饺子。

“你别怪哥,哥现在回家了,我们吃饺子…吃饺子……”

蒋文旭手忙脚乱将那半袋速冻水饺倒进冷锅冷灶,也顾不得熟没熟,水都没开就捞了出来。

饺子皮都没完全化冻,馅儿更仍是硬邦邦,蒋文旭却顾不上了,急切地将饺子塞进嘴里。

也许哭的时候的确是吃不下东西的,喉咙本能排斥食物深入消化道,于是只能将嘴巴塞得满满极力吞咽,最终引得食物连同胃液胆汁献血一同被涌出喉口。

“我真的…不爱你吗……”

“我爱你啊……”

“我真的爱你啊……”

我明明这么想和你一起吃顿饺子啊……

可当时又为什么觉得贺知书令自己倒尽胃口?

大约真是因为在不爱的人眼里,你做什么都是错。

高大的男人蜷成一团,咬着无名指哭得周身痉挛。

自那以后,蒋文旭因为胃癌吃不下东西索性直接不吃了,同时一遍遍试图复制贺知书的手艺。

做出与贺知书所做味道相同的饭菜。

蒋文旭不允许外人踏足贺知书曾生活过的地方,于是买米买面扛上楼,或是收拾碗筷清理厨房的活都自己干,又要尽心竭力照顾好贺知书留下的公司,本就瘦脱了相的人愈发活似行尸走肉。

宋助理看在眼里着急,劝又劝不动,联系张景文,对方听了也只是冷笑一声,请宋助理转告——

“你觉得我劝得了他?他这是良心发现了!等他只剩一口气再打给我吧,这样我还来得及花十五万给他买块风水宝地。”

宋助理见一贯温厚谦和的张景文也是这般态度,不由长叹一声,说到底他是蒋文旭的员工不是老婆,只要公司还能继续运行,他又操什么心呢?

蒋文旭这样子,像是赶着去陪那唯一会关心他的人。

公司在五年后被蒋文旭捐给国家,宋助理也另谋高就。

所以蒋文旭死的那天,身边只有张景文夫妇。

“景文,我…我爱……”

“他……”

蒋文旭许多年没有见张景文了,因为他有意与身边一众朋友断绝联系。

因为贺知书曾为自己失去了朋友。

张景文双手紧握蒋文旭只剩下一层皮覆着骨头的左手,轻声道:“我知道了,我相信你爱他。”

张景文的妻子咬着唇泪流满面。

明明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,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。

蒋文旭久违地绽开一个颇带些孩子气的笑,那双早已没落神采的眼眸再次绽出点点星辉——

“把我…火化,就地…扬了吧……”

“我要乘着风,去…去看全世界,然后去…去贝加尔湖……讲给他听……”

尖锐的死亡声响直冲云霄。

张景文颤抖着手抚上蒋文旭未完全阖上的双眼,语气轻得微不可闻——

“他不会想听了。”

仲夏微风乍起,贝加尔湖皱起片片涟漪,似是十七八岁少年热烈又腼腆的沁甜心思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【完结】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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